《黃鶴樓》賞析

发表时间:2021/9/6   来源:《科学与技术》2021年 4月 11期   作者:韩志淼
[导读] 宋代嚴羽曾雲:「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第一
       韩志淼
       香港教育大学 香港 999077
宋代嚴羽曾雲:「唐人七言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第一。」[馬昌松:《黃鶴樓縱橫談》,(武漢:武漢出版社,1993年,第四版),頁5-6。]不僅如此,根據胡仔《苕溪魚隱從話》卷五載:「《該聞彔》雲:『唐崔顥《題武昌黃鶴樓》詩......李太白負大名,尚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欲擬之較勝負,乃作《金陵登鳳凰臺》詩」。[ 胡仔:《苕溪魚隱從話前集》(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年),頁43。]此詩的作者為崔顥,汴州人,盛唐詩人,根據《全唐詩》考察,並不是多產的詩人,但在《舊唐詩》中與王昌齡、高適和孟浩然相提並論,由此可見其詩非同一般。
 一、「昔人已乘黃鶴/白雲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對於「昔人」的解釋,已經無跡可尋。但是,在李白《望黃鶴樓》中,「東望黃鶴樓......頗聞列仙人」一句,可以看到黃鶴樓相關的仙人是「列仙人」。《登敬亭山南望懷古贈竇主簿》:「白龍降陵陽, 黃鶴呼子安。」句中有關於「黃鶴、子安」的描繪。除此之外,《自梁園至敬亭山見會公談陵陽山水兼期同遊因有此贈》:「黃鶴久不來,子安在蒼茫。」也有相關記載。上述兩詩皆可見「黃鶴」與「子安」。因二人屬同一時期,且李白對《黃鶴樓》的執著,可根據李詩進行推測,「昔人」應為「仙人子安」;或為與黃鶴樓相關的列位仙人[ 南朝梁任昉 《述異記》 略雲:「荀環字叔偉,嘗東遊。憩江夏黃鶴樓上望,西南有物飄,然降自霄漢。俄頃已至,乃駕鶴之賓也。鶴止戶側,仙者就席,羽衣虹裳,賓主歡對。已而辭去,跨鶴騰空而滅。」由此,列仙人包括荀環、費祎、子安等。]。
  首聯中作者對「人、雲、樓」[ 因個人更加同意「昔人已乘白雲去」一説,故處賞析此句。]的描寫,從人到物,意境逐漸開闊。作者登上黃鶴樓,想到遠時傳說仙人乘雲而去,只剩下空蕩蕩的黃鶴樓。第一句是古,第二句是今,拉近了古今時空上的距離,給天空之上的白雲和地上的空樓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同時也是虛實相結合的寫法,昔人已去,空剩其樓,抒發作者內心的落寞之感。
二、「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此句中,「不復返」,代表著黃鶴離開的時間流逝,不再回來。「千載」承擔著一種時間上的長度,既是對白雲古今飄蕩在空中的描繪,也暗示著仙人離去的時間長。「空」帶有空靈的感覺,是對白雲特徵的描繪。「悠悠」帶有悠然、飄蕩的感覺,是對雲狀態的描寫。黃鶴離開不再回來,漫長的時間逐漸消失,白雲從黃鶴離開的時候就這樣悠悠地空著。
對比首聯與頷聯四句,「句回轉,結構勻稱,第一句白雲一去,第四句白雲還在;第二句黃鶴還在,第三句黃鶴一去,糾繚回環,用意絕妙。」[ 黃永武:《敦煌的唐詩》(臺灣:洪範書店,1987 年),頁223-224。]白雲與黃鶴雙雙對舉,相互呼應,實在巧妙。
三、「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本句中,「晴」:天空之中無雲或很少;「川」:平地[ 漢語大詞典編纂處:《漢語大詞典》(上海: 漢語大詞典出版社,1990年第1版),頁37。]。由此「晴川」可解釋為晴空之下一馬平川的漢陽。「萋萋」:草木繁盛的樣子。見於《詩·周南·葛覃》:「箇之覃兮,施於穀中,維葉萋萋。」[ 洪祖斌:《詩經》(大連市: 大連出版社,1998年,第1版),頁5。]「歷歷」與「萋萋」與上聯的「悠悠」相對,對景色清麗的描繪,一氣呵成。「鸚鵡洲」[ 霍松林:《唐宋名篇品鑒》(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年,第1版),頁233。

]:位於黃鶴樓東北長江之中,為江上一個沙洲。相傳有禰衡作《鸚鵡賦》,後懷才不遇,被殺且葬於鸚鵡洲。禰衡早已逝去,但是鸚鵡洲的芳草還如往常一樣買上生長,詩人運用此典故表達了人生短暫,生命易逝。作者用此句,將鸚鵡洲悲壯的歷史與寫景時抒發的哀傷之情,一一展現出來,寫景中蘊含深深地感傷情懷。
據《世說新語》所載,有「恒溫見樹傷懷」一典故,恨歲月流逝,不能往復。此處詩人寫「漢陽樹」,似與這一典故有異曲同工之妙。晴空萬裏之下,長江對面,漢江兩岸是一馬平川,平川之上的樹木,清晰可見。自古有「借景抒情」一説,詩人描繪此景,是為了抒發其當時所見所想所感觸的心情。即歲月流逝,仕途之路並非一路順利,抒發作者內心嘆時間一去不返的哀傷。此處推測仕途之路不順是源於對其歷史背景的考察,挶《舊唐書》記載:「開元、天寶年間,文士知名者,汴州崔顥......皆名位不振。」由此可見,作者雖有才華,但是並沒有得到伸展,由此產生上述之情在此處可以理解。
作者面對眼前芳草茂盛的景色,聯想到歷史之人的不幸,表達了對古人的同情的同時,也展現了自己懷才不遇的悲哀,寫古自憐,也為下文的「愁」做了鋪墊。

四、「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傍晚之時,江面上升起霧靄,作者登高環望,俯仰古今,思嚮之情如眼前江水湧來。「日暮」與「曏關」相連,落在了「愁」上。作者登上黃鶴樓,向家鄉的方向眺望,眼前的近景為「漢陽樹」、「鸚鵡洲」,遠景為「嚮關」,但是由於「日暮」之時,是看不到遙遠的家鄉的,衹能將視線回歸到近景的「煙波」之上,所以就產生了「愁」。此「愁」,既包含了作者懷才不遇的無奈、報國無門的悲哀,也有身在異鄉的思鄉之愁。其「愁」之因有望不到日暮之下的家鄉,壯志未酬難以施展抱負,也有感慨時光短暫,流逝一去不返。鄉愁,似乎不再是簡單的思鄉之情,更是一種永恆的,超脫的內心的歸宿。正是由於作者沒有詳寫此「愁」為何,才使得其有了更為廣闊的內涵。
全詩「愁」以為基調。從意境上看,「千載」象徵著時間的悠遠;「悠悠」代表了空間的寬廣;「黃鶴、白雲」作為空靈的意象,加上深深的「愁」,全詩的意境渾然一體,正如清代沈德潛所評:「意得象先,神行語外,縱筆寫去,遂擅千古之奇」。[ 沈德潛注:《唐诗别裁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頁182.]從情感上看,首聯,人去樓空之愁;頷聯,時光流逝,歲月不返之愁;頸聯,古人易逝,芳草無情之愁。每一層愁緒,層層遞進。詩人或許想借思嚮緩解三愁,奈何難以沖淡反而愁上加愁。其次,本詩從用詞上來看,「此地與黃鶴」;「白雲與晴川」;「芳草和日暮」三組詞關係十分密切。黃鶴樓得名於黃鶴,白雲無晴天不成,日落於芳草之間,正是「暮」字的本義。從格律來講,本詩並非傳統的七律,但正是出「奇」,才成為千古之作。












參考文獻
[1]黃永武:《敦煌的唐詩》,洪範書店 1987 年版,第 221—224 頁;《中國詩學·考據篇》,巨流股份有限公司 2008 年版,第 28—33 頁。
[2]傅璿琮:《唐人選唐詩新編》,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 1996 年版,第 597 頁。
[3]〔唐〕歐陽詢:《藝文類聚》卷二○,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2 年版,第 359 頁。
[4]金聖歎.金聖歎全集 [ M] / /貫華堂選批唐才子 詩:選刊之二.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 1986.
[5] 黃永武.敦煌的唐詩 [ M] .臺北:臺灣洪範書店, 1977: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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