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游戏》中的核心“故事”

发表时间:2021/9/7   来源:《中小学教育》2021年4月12期   作者:贺忠
[导读] 文章认为,《权力的游戏》场面宏大、人物众多、线索复杂,但却仍然能吸引人心
        贺忠
        贵阳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  贵阳  550005
        【内容提要】 文章认为,《权力的游戏》场面宏大、人物众多、线索复杂,但却仍然能吸引人心,就是因为这部电视剧的题材创作意图是围绕权力争夺这个主题展开的,而在君主国的君王、大臣、学士、商人、武士这几个阶层中,谁讲“故事”的能力越强,谁就能最终指挥武士手中的宝剑,这构成了这部电视剧的客观内容,而这些内容之思想来源就是马基雅维利的统治权术思想。
【关键词】《权力的游戏》;核心故事;讲故事的能力;社会阶层;权力结构
        权力是法的基础,马克思就指出:“从近代马基雅维利……以及近代的其他许多思想家谈起,权力都是作为法的基础的,由此,政治的理论观念摆脱了道德,所剩下的是独立地研究政治的主张,其他没有别的了。”[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68.]马克思的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君主论》摆脱了道德而独立研究政治主张,而《权力的游戏》之创作深受马基雅维利《君主论》的影响,也撇开了人性的道德约束,着力表现政治权力本身的运行逻辑,这在影视文艺作品中是不多见的。在《权力的游戏》中众多的人物中,推动剧情向有趣而曲折的方向发展的动力,正是其中的“灰色人物”,而这一批人物的道德观念并不强,他们的行为在善恶之间来回游荡,均是遵从了这个角色本身的自由意志,而不是出于这个角色的道德自省和反思。
        总的来说,影视作品中基本都有一个或多个思想者的角色,但《权力的游戏》有点特殊,瓦里斯和提利昂·兰尼斯特勉强算得上这类角色,但这部电视剧的核心思想,却是通过二人口中的一个故事体现的,这就是那个关于君王、大臣、商人、武士循环牵制的“大故事”。作为史诗剧的《权力的游戏》,其中的每一集中的核心故事,不过是这个“大故事”的“分形”,就像一棵大树对于其中的一根枝叶一样,是缩小的或者简化了的权力争斗模型。在这部电视剧中,瓦里斯给提利昂出了一道谜语,总括全剧的核心思想,揭示了权力游戏的本质,瓦里斯问道:“三个大人物即一个国王、一个教士和一个富商同在一室,中间站了一个剑手,他们都叫这个剑手杀掉另外两个人,剑手会杀谁?提利昂认为取决于剑手。瓦里斯指出如果剑手是最关键因素,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假装认为国王握有生杀大权呢?”这个故事或者说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权力的游戏》中的主要矛盾冲突,真王与假王的关键就在于武士是否相信他是真王,因此说服武士很重要。在这部电视剧中,国王换个不停,武士难以计数,教士兼有学士和情报官的角色,其数量倒是寥寥可数,比如有光之王拉赫洛的女祭司“红袍女”、信仰七神的“八爪蜘蛛”瓦里斯等人,商人有御前财政大臣“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魁尔斯的商人行会十三巨子等等,这个情况说明,在内部斗争中,教士拥有知识和文化、商人拥有财富和头脑,但由于国王一直处于控制军队的先发位置,商人、教士虽然可以会成为这个权力“故事”的源头,但从来都不是权力“故事”的讲述者,而是一直处于国王和武士的压制之下,除非国王自己开始堕落和腐化,否则商人、教士等臣下没有机会可趁。《权力的游戏》的核心概念其实就是国王、教士、商人和武士之间的四人游戏,在此基础上建构了这部电视剧的基本故事结构。
        其实,仔细分析起来,兰尼斯特家族的权力结构最初是很完整的。

泰温?兰尼斯特是实际上的“君王”,而其子提利昂?兰尼斯特是拥有政治头脑的“大臣”,其子詹姆?兰尼斯特则是勇冠三军的“武士”,其女瑟曦·兰尼斯特最终代替了掌管钱袋的“小指头”,泰温?兰尼斯特本来意图用家族荣誉这个“故事”来统合子女,但最终子女间的矛盾及与他的矛盾不可调和,最终导致分崩离析、身首异处,可以说,泰温?兰尼斯特的例子是一个没讲好“故事”的典型案例。在《权利的游戏》第二季第一集中还有一个例子,瑟曦·兰尼斯特让卫士抓住并拟割喉财政大臣“小指头”,让他真实地体会了一把“权力才是力量”,只有抓住剑的手才是真正有力的,只会数钱的“小指头”能量终究有限。兰尼斯特家族失败的根源在于,虽然在家族内部实现了形式上的统一,但即便对于北境之外的外部敌人,他们既没有联合计划也没有应对策略,因此,在外患的压迫下这个体系就崩溃了。
        权力游戏这个故事,不仅要在上层统治内部演绎,也同时发生在统治者与广大普通民众之间。瓦里斯提出的这个谜题提示,在这间密室之外,君王与民众的关系更难处理。马基雅维利指出:“但是,君主使人们畏惧自己的时候,应当这样做:即使自己不能赢得人们的爱戴,也要避免自己为人们所憎恨;因为一个人被人畏惧同时又不为人们所憎恨,这是可以很好地结合起来的。”[尼科洛·马基雅维利.君主论[M].潘汉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81.]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也就是说,君主与民众的三种关系:爱戴、畏惧、憎恨。而其中爱戴和畏惧可以结合在一起,畏惧和憎恨也可以结合在一起,残暴的君主是不可取的。在第八季第六集中,在审判提利昂?兰尼斯特时,他说了一句经典的话:“什么让人联合起来的?是军队?是黄金?是旗帜?都不是,是故事。一个好的故事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没有什么能阻止它。没有敌人能打败它。”把人联合起来最好的动力就是“故事”。可以说,在围绕着权力的争夺战中,“权力游戏”的关键并不是权力本身,而是说服别人深信自己并不相信的东西的能力,这就是这部电视剧中的主题思想。而解决这个难题的办法,就是联合尽可能多的人,以对付自己的敌人。在说好内部权力“故事”的前提下,国王掌握军队,商人与教士臣服;外部权力“故事”的关键在于说服民众,以此联合更多的人支持现行体制。
        显而易见,权力真正的基石还是武力,《权力的游戏》也是按照这一点展开情节脉络的。关于这个情况,马基雅维利曾说道:“因此,我的结论是:任何一个君主国如果没有自己的军队,它是不稳固的。反之,一个君主国在不利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实力带着信心防卫自己,它就不得不完全依靠侥幸了。明智的人们常常提出这样的意见和论断:‘世界上最弱和最不牢固的东西,莫过于不以自己的力量为基础的权力的声誉了’”。[尼科洛·马基雅维利.君主论[M].潘汉典,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68.]龙女王的哥哥就是这样痴人说梦的人,妄想通过借助别人的军队和势力来实现复国大业,即便出卖自己的亲妹妹,对达成梦想也无济于事。龙女王通过巨龙而获得了整支“无垢者”步兵队伍,打下了自己的征服能力的基础。通过收服多斯拉克部落,她又拥有了英勇善战的骑兵部落。
        《权力的游戏》中所阐述的政治哲学表明,任何事物都可作为“故事”的谈资,都是维持“现实秩序”权力运作游戏的手段,崇尚血脉是最为基础的手段,其他诸如德性、荣誉、虔诚、誓约,均可作为补充手段。在《权力的游戏》中,在宗教意义上,一切事物最终都要接受诸神的考验,其核心“故事”的讲述往往披着宗教的外衣,而具有宗教意味的誓言更发挥了核心作用,是维系“现实秩序”的重要基石。除了君主、大臣、商人、武士之外,学士、教士或巫师是唯一掌握着宗教大权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起着思想引领的作用,不仅对下层武士影响巨大,也直接影响了君王的行动。
        总之,围绕着权力争夺这场永不停歇的“游戏”,马基雅维利《君主论》从理论上把它说得很透彻,而《冰与火之歌》用小说的形式阐释了这一点,而《权力的游戏》用影视语言演绎了这个权力游戏的基本逻辑,正因为《冰与火之歌》及《权力的游戏》的主题思想来源于《君主论》,才能正确而且准确地用艺术手段展示权力游戏这个严肃的政治主题,这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但戏剧的基本元素不能完全在电影中体现,需要长时段的电视剧来加以表现,《权力的游戏》正是这样的天才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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