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 张炼
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
摘要：本文运用Antconc语料库检索软件，选取中国官方媒体《中国日报》中关于2019年10月1日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的六篇新闻语篇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对主题词、高频词和索引行进行分析，意在讨论中国日报关于阅兵式报道的话语倾向，揭开隐含在这家媒体报道中的言语特征、态度与意识形态，并分析其深层原因。
关键词：语料库；阅兵式；批评话语分析
一、引言
中国人民共和国成立之时，国庆阅兵式便成为了国庆大典的一项重要仪式。中国于1949年第一次举办了阅兵式，此后该阅兵式也成为了中国阅兵式的的蓝本。阅兵作为一项举国同庆的庆典活动，不仅是一个国家武器军备实力的展现，更是军队对祖国和人民的汇报。2019年是中国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而2019年10月1日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办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简称2019国庆阅兵式）达到了历届国庆阅兵式无法企及的规模，也因此成为了国内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的内容。但通过搜索国内期刊，发现国庆阅兵式报道的研究大多为一些编辑和作者的主观描述，多为定性研究和理论性的综述和总结，少从政治话语视角进行分析研究，且未通过定量分析增加研究的客观性。在当今世界，新闻报道作为一种重要的传播媒介，极大影响着读者的的价值理念，语料库范式能够为批评话语分析提供定量分析数据，
因此本研究结合语料库的定量分析，利用语料库的词频、索引行等分析手段，对中国官方媒体《中国日报》中关于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的新闻报道进行批评话语分析，以解构中国主流媒体对新中国70周年阅兵式的认知和态度，深入挖掘隐藏在语言文本背后的意识形态。
二、理论基础与研究方法
批评话语分析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是话语分析领域中的新兴分支。与传统话语分析相比，批评话语分析强调从社会和文化层面去分析话语。作为一种研究方法，批评话语分析日渐发展为一门超学科，积极同语言学、语料库等不同学科展开对话，从而挖掘话语背后所蕴含的意识形态。虽然批评话语分析因其跨学科性迅速发展，但其研究语料有限性、对话语的分析缺乏客观和系统的语言论据等缺陷一直饱受诟病。为了弥补研究方法上的弊端，基于语料库的批评话语分析逐步兴起。该方法将以定量为主的语料库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的优势结合起来，一方面避免了批评话语分析中语料分析的主观性和片面性，为文本研究提供大量客观可靠的语言事实；另一方面，也克服了语料库数据脱离语境的局限性。新闻与媒体话语往往能够透过语言的表现形式折射社会意识形态，因此成为批评话语分析的主要分析对象。在20世纪90年代，Hardt-Mautner是首位率先结合语料库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这两门学科的学者，他认为语篇的分析需要将定量和定性研究相结合，才能增强研究的客观性；Baker则初步建立了语料库批评话语分析的研究框架，实现了语料库与批评话语分析这一跨学科领域的突破性发展。近年来，国内学者也开始致力于将语料库与批评话语分析相结合，以语料库为基础的批评话语分析模式所应用的文本种类开始丰富。国内学者主要从词长与词表、标准类符与形符比、主题词与高频词、搭配词与索引行、句式语法等方面来探究语言结构与话语的内在规律，并将其应用到实际的语言研究中，如对词典编撰，语法研究，翻译风格对比，新闻媒体报道和政治话语的作用和分析。
三、基于语料库的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报道的批评话语分析
3.1 研究工具及研究步骤
语料选取与收集。通过输入查找关键词“70th anniversary parade”和“China”，本研究从《中国日报》（China Daily）官网上选取了25篇近年来关于中国成立70周年国庆阅兵式的报道，以国庆阅兵式举办时间10月1日为准，向后延后一周（2019年10月1日-10月7日）为搜索时间区间，检索、选取和下载了25篇新闻报道，并保存为文档。第
二，经过人工定性阅读，发现部分文本虽提及“70th anniversary parade”和“China”，但主题与国庆阅兵式无太多相关性，剔除重复文本和无效文本报道，最后选取了16篇新闻报道。
语料库创建与标注。整理文本，删除新闻版面和出版类型等细节信息，保留标题和正文。第三，将文本转换成 txt 格式，运用 EditPlus 文字编辑器，清理语料文本，删除超链接等不合规范的符号，得到清洁的语料文本。第四，建成中国成立70周年国庆阅兵式新闻小型语料库，包括16篇新闻，形符( token) 数量为8246个，类符( type) 数量为 1864个。基于此语料库，本研究通过使用语料库分析软件AntConc3.4.3w中的Word List和Collocates工具进行检索，分别从词频列表和搭配词表两个方面来呈现数据，在进行定量统计的基础上进行定性分析。
3.2 研究结果与讨论
3.2.1 主题词分析
语料库中的主题词（keywords）是指与参照语料库相比，其出现频率高于参照语料库相对应词汇的频率，出现频率较高的便是该词的“主题性”。主题词并不等同于高频词，而是可以分析所选语料文本的主题特征的词汇。这些主题词汇与作者的思想意图以及写作风格紧密相关。各纸媒对事件的报道都有自己的选择和视角，并将其形成不同立场，对主题词进行分析。因此，本研究将Brown语料库作为参照语料库，使用Antconc的检索工具Keyword List生成了主题词表，按照主题性由高到低进行排序，删除不必要的功能词后，得到主题词表，旨在揭示《中国日报》中关于“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话语的主题特征。
通过对主题词表进行分析，发现《中国日报》关于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报道中最为关注的焦点有两个：一个是阅兵式本身，涉及举办的地点、习近平主席的讲话、新式武器的展现等，这些主题词的使用旨在说明阅兵式上展示的主要内容，且向读者传达国庆阅兵式对于中国的意义重大。二是阅兵式对于香港的重要意义。阅兵式不仅是展现中国日益强大的国防实力，对于全国人民也有精神动员的重要意义。2020年对于香港来说是一个艰难时刻，香港反动分子引发的暴乱事件频频发生。而人民军队建设始终是国家主权和人民利益的坚定守卫者，始终捍卫着全国人民的利益，始终是香港稳定和繁荣昌盛的强大后盾。阅兵式上军事武器的展现也说明中国拥有捍卫全国人民利益的能力。《中国日报》还引用了被邀请参加国庆阅兵式盛典的香港警察的观看感受，他表示，受邀参加国庆阅兵式盛典是国家对香港警署工作的肯定，而观看了盛大的阅兵仪式，他非常激动并为国家强大的国防实力而自豪，深深感受到国家在背后支持的力量。香港拥有“一国两制”的特殊优势，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撼动该制度的前进步伐。
3.2.2 高频词分析
词频统计是语料库检索中最基本的统计方法，它从最基本的词汇层面实现语篇分析。借助这种方法，研究者可以直观地获得语言的显著特征。高频词的使用基本上可以反映作者的态度和意识。通过词单工具( Word List)，我们可以得到语料库中的高频词，因为实词的选择和使用可以传递特定的语义信息，因此为了保证研究的有效性，我们可以筛选掉汉语中的虚词和英语中的连词、助动词、介词、连词、冠词等。经过对高频词表统计分析，结果发现，频率最高的前20个高频词符合中国70周年阅兵报道的主题，如“中国”、“阅兵式”、“军事”、“周年纪念日”;其次，“中国”和“中国人”的出现频次高于“阅兵式”和“世界”。而高频词“发展”和“未来”的出现频次也很高，这说明《中国日报》阅兵式系列报道的重点不仅在于阅兵仪式，更重要的是传达举办阅兵的目的。一方面，新中国70年来的辉煌成就得益于中国人民的共同努力。另一方面，阅兵式也是中国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的象征，如以下例子：
(1)"China’s today is being created in the hands of hundreds of millions of Chinese people, and China will surely have an even brighter future." Xi said. (Sample 8)
例1援引了习近平主席在70周年阅兵式典礼上的讲话内容。该句强调，正是中国人民在过去70周年做出的孜孜不倦的努力，为新中国创造了今天，也将开创光明的未来。该句将重心主体放在了中国人民上，强调了中国人民的伟大征程，一方面，中国人民是“阅兵式”的核心，另一方面，阅兵式也展现了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党全国各族人民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奋斗历程，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中国人民”这一高频词的使用频次。
(2)The grand ceremony in Tiananmen Square actually provided the world with an opportunity to appreciate an entirely different picture and to hear a completely different message, as the country reflected on its past and looked forward to the future. (sample 15 )
例2将重点放在了举行阅兵式的目的和意义层面。该句表明，此次70周年阅兵式建构了一个自信和强大的国家形象，这一新形象不同于1949年前中国人民共和国成立前的形象。在此次阅兵中，中国展示的先进的武器和维护国家和平的能力。正如习近平主席在阅兵仪式上所说，军事阅兵作为一种传统的军事仪式，不仅能展现一个国家的国防能力，而且在激发民族自豪感和爱国热情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高频词表统计分析表明，《中国日报》在报道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时，除了客观报道阅兵式的举办内容，如高频词“阅兵式”、“军事”、“周年纪念日”等，更多地将报道侧重点放在了讲述中国人民70年的奋斗历程，如高频词“中国”、“中国人民”均位居高频词前榜三；以及举办阅兵式的目的和意义，如高频词“发展”、“世界”，“创造”，阅兵式不仅是为了展现我国强大的国防军事实力，也是在向世界证明，中国不仅拥有维护世界和平的能力，且自身的发展也会促进世界的发展。
3.2.3 检索行分析
Khosravinik（2007）和breeze（2011）认为“对小文本进行详细的定性分析可能是分析特定文本的唯一方法”。在语料库语言学中，词丛（cluster）能体现一个特定词语的前后语境以及所处的语法结构。语料库工具索引行( Concordance)作为语料库研究方法的核心，能通过分析特定主题词所在的语境，从而揭示隐藏在话语中的态度。该工具通过观察特定检索词所处的语境情况和周围搭配词的语义，从而分析与话语相关的主体的态度和评价。本文通过Antconc的检索行功能分析《中国日报》对70周年阅兵式的评价和态度，可以进一步观察围绕中国70周年阅兵式的更多语境信息。
由于“China”一词为高频词列表中出现频次最高的词，位居高频词榜首，因此对该词进行检索行分析可以揭示阅兵式报道的情感态度和价值取向。下图为“中国”一词检索行列表的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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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China”为节点词，检索了左右7个搭配词（L7/R7），发现在“China”索引行列表中，共有166项索引行。通过对《中国日报》中与“China”相关词和句义的详细分析，发现《中国日报》中与“China”相关的文本可大致分为三类话语，分别是与阅兵式相关的话语、与中国发展相关的话语以及与中国发展对世界的影响有关的话语。首先，由于本文选取的报道主题为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因此“China”索引行涵盖了阅兵式的主要过程和内容，如例3和例4：
(3)China kicked off an enormous military parade in Beijing and celebrate the country’s emergence as a member of the global economy.(Sample7 )
(4)As President Xi Jinping said in his speech at the event, the founding of the PRC 70 years ago completely changed China's fate. (Sample14 )
例3和例4分别介绍了阅兵式典礼的举办和习近平主席在典礼上发表的讲话。例3是对阅兵式的举办进行了一个客观描述，所以该句不具有明显的价值取向和情感态度。而例4表明，中国70年来的伟大成就为新中国塑造了光明的未来。两个例句均简要介绍了阅兵式举办的的背景信息。除了介绍阅兵式的相关背景，中国日报也侧重报道了阅兵式上出现的亮点内容，客观报道了阅兵式，如新式武器（They were the DF-17 media-range hypersonic）和介绍阅兵式的规模（it was the large-scale military parade）。
（5）China is not a passive beneficiary of economic globalization. (Sample 7)
（6）It is no exaggeration to say that China's development has already become an important part and a major driver of the world economy. (Sample 13)
例5和例6表明，阅兵式举办的目的是为世界展示一个认识中国的平台，认识中国在经济和政治方面取得的发展。例5中对“passive beneficiary”进行了否定，表明中国并不是经济全球化的被动受益者，而是如例6所说，中国的发展不仅成为世界经济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助推剂，因此在与“China”索引行中，有提及阅兵式的目的和意义，并不是为了展示武力，而是向世界证明中国的发展及其对世界发展的益处。
四、引言
本文通过对文本进行主题词、高频词和检索行分析，旨在探究《中国日报》中关于中国成立70周年阅兵式的话语表征，以及其体现的意识形态。研究发现，《中国日报》除了报道阅兵式本身外，还将报道重心放在了阅兵式的背景及影响，表明中国发展与中国人民和中国制度之间的关系，以及突出了中国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的美好意愿，和中国发展对世界发展的正向影响，体现了中国负责任的大国形象。本研究通过建立小型语料库，弥补了定性研究的主观性这一缺陷。然而，由于语料库规模的有限，检索的文本数量及主题丰富度尚有提升空间。还需进一步丰富语料库，使得研究结果更加具有说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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